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1
宝庆二年春,我在灵江河畔认识了一位姑娘,她的芳名叫谢道清。
那一年,我刚刚私奔至此,与官人过起了缠绵诗意的小日子。
我家官人王仁瑜,是个俊俏又多情的男子,且年纪轻轻便中了秀才,我与他一见钟情,私自定下了蒲草磐石之约。
可屈家是高门望族,怎甘心将千金女子下嫁给一个穷秀才。
“真是孽障!好好的姑娘家,竟然学那戏文里不要脸的勾当私定终身,倘若执迷不悟,为父定将你逐出家门!”
媒婆登门,为世家公子求亲,我爹本已欣喜允诺,却不想我誓死不从,还说出“此生非王郎不嫁”的狂悖之言。
我爹震怒,命仆妇将我锁在柴门,可我娘心软,趁着半夜偷将我放出,于是,我怀抱包裹,与王郎连夜私奔到台州,成了世间最平凡的一对小夫妻。
红袖添香,*书泼茶,有良人在侧,纵是着布衣,身子也温暖,纵是嚼菜根,滋味也绵长。
我与官人住在城东门外的小村子,村前有一条河名唤灵江,每日午后,我都会到江边去洗衣服。
初来乍到,人情稀疏,唯一对我友善的是一位满脸生着恶疮的姑娘。
但,她对我也仅仅是友善而已,因为,她总是蒙着面纱,独自远离浣洗的妇人们,孤孤单单的搓洗着手里的衣服。
那茕茕孑立的身影,在杨柳三月的柔光下,显得格外单薄。
隔着很远,偶尔我与她目光相对,虽然隔着面纱,只看她一双美目,便知道她在冲我微笑。
而我,亦会遥遥的朝她笑一笑,知她不愿被打扰,不会冒昧上前与她攀谈。
我们的故事,始于一场孩童的调皮捣蛋。
2
那一年,谢道清十六岁,我十七岁,皆是人间新月,豆蔻年华。
她出自名门谢家,是前朝宰相的远房孙女,只可惜,她父母早亡,飘零到灵江河畔,随着叔父一起生活。
谢家叔叔家贫,每日粗茶淡饭竟也将她养得如花似玉,可是不知怎得,有一日,她忽然浑身起了恶疮,几日的功夫,便从灵江最美的姑娘,成了远近闻名的丑丫头。
世人多迷信,尤其是那些没见识的妇人们,私下里都纷纷议论她是得罪了神仙,身子被下了诅咒,谁若敢靠近她,便会同她一样,难逃厄运。
不更事的孩子,更是不肯放过她。
每次她蒙着面纱到江边浣洗,总有一群调皮的孩子围着她嘻嘻哈哈的起哄。
“丑八怪,出谢家,年十六,是呆瓜,蒙着面纱不说话,都说她是个假哑巴!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七八岁的臭小子们边叫嚷边捡小石子丢向她,她左躲右挡,仍难免挨了砸。
“你们快看,这个丑八怪洗衣服不挽袖子,袖子全湿了。”
“前日我也看见了,她洗菜也是这样,不露手。”
“啊?她是不是傻?”
小孩子们七嘴八舌,挤眉弄眼,嘻嘻哈哈,指指点点,窘得谢道清纵是蒙着面纱,也看得出她满脸通红。
我向来侠义,见如此妙龄少女被欺负,顿时怒从心头起,我毫不犹豫起身挥舞着捶衣棒将这些小兔崽子们轰走。
“你们这些小混蛋懂个屁,这叫真龙不露爪,露爪非真龙!”
我将谢道清紧紧护在身后,高声阔气的责备着起哄的孩子们。
孩子们哄笑着散了,我亦笑着回来,意欲安慰她几句,可谁料,她一双美目竟然怔怔的望着我。
“屈娘子,你方才的话,可是当真?”
她讷讷的轻声问我。
3
我和官人就住在谢家叔叔的隔壁,自从那日我替谢道清解了围,她与我便熟识起来。
她感激我为她挺身而出,时常来我家帮我打扫庭院,缝补衣物,她还绣了个精美的帕子给我,帕子上,两位女子在江边浣衣,春光袅袅,粉面娇容。
她的体贴,令远离故土飘零至此的我,感到了无尽的安慰。
于是,私下里,我开始唤她“阿清”,她叫我“三春”,我们成了知心好友。
阿清很喜欢听我讲史书上的故事,平日里,常常一边做着针线活,一边侧着粉颈向我问询典故,而我自幼通读诗书,自然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
有一日,我讲到唐明皇专宠贵妃杨玉环,可玉环最后却香消玉殒,*断马嵬坡,感其身世,我不禁深深叹息。
“若早知芳*难续,不知那杨贵妃是否会起了悔心,便是受尽君王恩宠,没了性命,又有何趣?”
我摇头感慨,为薄命红颜百般唏嘘。
一向温婉的阿清却露出羡慕的神色,“可是身为女子,芳华何其短暂,此生若能似她那般承欢君前,也不算辜负。”
“哦?”我嬉笑着抓过她的玉手,“阿清这是思嫁了?想嫁的还是当今官家?”
阿清自知失言,羞的面红耳赤,她反手掐住了我的胳膊,恨恨的说,“你真坏!竟然打趣我!我知道你与王秀才夫妻情深,平日里便以为你是个正派娘子,谁料竟是个黑心肠的!”
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,脸皮薄,知道她恼了,我哈哈大笑了一阵,然后讨好的对她说,“其实,你若真有此意,如今倒有个绝好的机会。”
我家官人一贯喜欢以才会友,曾经结识过一位叫杨俊来的举人。
那杨举人是太子的门客,恰好他前日来拜访官人,言谈间说到此行到台州,是奉命帮帝王选妃。
我将选秀之事说与阿清听,阿清听后,果然一双美目瞬间有了光彩。
可是,她忽而蹙起了柳叶眉,她摸着自己的脸,忧心忡忡的说,“可如今我这幅*样子,又如何才能入得杨大人的眼呢?”
“那自然是要用心筹谋一番了。不过,阿清你出身名门谢家,谢丞相曾对当朝杨太后有扶助之恩,想必此事也并非全无希望。”
我年少恣意,古道热肠,只因孤身在异乡,唯有阿清与我交好,所以,我一心要成全她的心愿,希望她能成为那只涅槃的凤凰。
深夜,我依偎在官人怀里,向他提及此事,官人宠溺的刮了刮我的鼻子,“娘子一诺千金,为夫又怎敢不尽心尽力?”
而果然,第二日,官人就给杨举人下了拜帖,约他一起去城外的国清寺求签。
4
台州城外有一座国清寺,平日里香火极其旺盛。
杨举人因接了选妃这桩烫手的山芋,已经焦躁了多日,也想去寺庙求个上上签。
而求仁得仁,果然他自国清寺的老和尚手里得了个大吉之签。
只见签文里写着一首打油诗:
“问津桃源上天台,谢女咏絮灵水边;
道是琼台夜月凉,清辉不露霓裳仙。
寻人至,婚姻吉,财源进,鸿运来。”
这签文写的云山雾绕,可杨举人读着读着,面上却渐渐露出惊喜之色。
“大师,此签——”,他笑容殷切的问向老和尚,老和尚含笑点头,“施主大吉,诸事皆能柳暗花明,水到渠成。”
在一旁相陪的官人,趁人不备悄悄向慈祥的老和尚点头致谢,随即也连声向杨举人道贺。
自国清寺归来,官人约杨举人来家里做客,路过灵江河畔时,杨举人忽然停住了脚步。他看见不远处有位窈窕少女正在洗菜,可奇怪的是,她并没有挽袖,那衣袖与玉手一起浸在水中,映着波光,粼粼溢彩。
“这位姑娘,你洗菜为何不挽袖?”
杨举人深以为奇,忍不住停下脚步,向那蒙着面纱的少女发问。
少女朝他娇俏一笑,丝毫不怯生,“奴家这是真龙不露爪,露爪非真龙啊。”
“真龙不露爪,露爪非真龙,有趣,真有趣,这灵江竟有这般女子。”
杨举人笑着夸赞道,可忽然他愣住了,因为他想起在寺中求的上上签,那签文中的“灵水边”,不就是眼前的灵江吗?
“敢问姑娘芳名?”他的声音有了几分迫不及待。
这时我家官人走上前去,笑着答到,“这是谢家小妹,出身名门谢家,身为女子却有个男子名字,叫‘谢道清’”。
“谢道清,谢道清,问谢道清。”杨举人呢喃着这个名字,忽然如雷霆灌顶,这岂不是天意?
国清寺里求得的签文,原来是首藏头诗啊。
谢道清,难道就是千寻万找的天选之女?
可是,如此生有恶疮的女子,怎能得选宫闱,侍奉真龙天子呢?
5
官人陪着心事忡忡的杨举人归来,我立即满脸喜色的迎上去。
“杨大人可曾抽到上上签?”
杨举人心不在焉的接过茶,“确实是吉签,而且我还得遇一位奇女子。只是那女子身有恶疾,实在不配宫闱。”
我故作诧异问到,“难道是那位谢家姑娘?”
“正是。”
见他愁眉不展,我心中有了几分把握,爽朗的笑道,“杨大人,这正是谢家姑娘的造化所在啊。若依妾身所见,那谢姑娘奇才奇貌,定是天上的仙子来凡间历劫的,既是天仙,凡人怎能染指,唯有人间真龙才能相配。再者,若非生此怪病,恐怕谢姑娘早就婚配,既有此奇遇,难保不是天选的皇妃之命啊。”
我冲着身旁喝茶的官人使了使眼色,官人与我心有灵犀,立即附和道,“杨兄不必忧虑,台州府有一位名医,堪称在世华佗,若请了他来医治,想必谢姑娘定不辜负杨兄的恩情。”
我俩左一言右一语,直说的杨举人动了心思。
于是,没过几日,阿清的名字真的写在了入选的名单之上。
“三春,我——我真的可以入京了吗?”
阿清得此消息,喜的说话都不利索了,她抱着我又哭又笑,泪水湿透了我的衣裳。
“傻丫头”,我点着她的额头笑道,“恐怕还不行,此次只是送你到知府府上学宫规礼仪,不过事在人为,我会帮你的。”
“三春”,她伏在我肩上,抽泣不止,“今生能得你为友,我荣幸之至。若我日后真能陪王伴驾,定不会忘你扶助之恩,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。”
我“噗嗤”一声笑了,“我屈三春没出息,此生只求与官人白首到老,你便每日在观音前替我祈祷夫妻百年恩爱吧。”
“呸”,她的脸又红了,“你真是不害臊,一口一个‘官人’。三春,我真羡慕你,为了心中所爱,你敢忤逆父母,敢与人私奔,敢过苦日子。可是我——我要报答叔父的养育之恩,只能舍弃自己,为谢家换取荣华富贵。”
其实我明白的,我早就明白她。
她出自谢氏,虽自幼贫寒,骨子里却依旧存着世家女子的高傲,她不甘心一生在江畔洗菜浣衣,她要一朝飞上枝头,做那只耀眼夺目的万凰之王。
凤凰总会有人做,那么为何不能是她,不能是阿清呢?
一滴泪珠自她的眼眶涌出,淌在她红肿不平的脸上,我轻轻握住她的手,郑重的许下诺言,“阿清放心,我会帮你。”
6
阿清去了知府的府上训练宫廷礼仪,而我则踏上了寻医之旅。
听闻台州城那位神医诊金贵的惊人,我咬咬牙,典当了我最心爱的金步摇和珍珠项链。
在最穷苦的日子里,我都不曾把压箱底的首饰拿出来,可为了阿清,我舍得。
我忘不了在江畔她茕茕孑立的身影、她眼神里的落寞,和她在我面前掉下的眼泪。
我不是观音菩萨,我的古道热肠也无法暖这天下的万万人,可是,我能暖得了阿清,那何乐而不为呢。
我无所求,但我愿意让她得偿所愿。
神医已是耄耋之年,不是想见便能见的,这种事要看机缘。
我在神医家门口等了三天三夜,熬得双眼通红,小厮才终于放我进去。
我用二十两银子换来了三粒苦药丸,然后神医对我挥了挥手,一句话没有便把我轰出了门。
阿清很聪明,在众多入选的女子中,她的礼仪学得最快最好,知府大人很迷信,听杨举人说她是下凡的仙女,因此并没有为难她。
在她终于要入京的那日,我亲手将苦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。
随后,她在上京的路上,一直腹泻,直折腾的差点断了气。
可惊喜的是,待腹泻之症停了之后,她身上的恶疮竟然一夜之间结痂脱落,露出了原本光洁细腻的皮肤。
不,如果说曾经的她是小荷才露尖尖角,那么如今的她,便是盛夏池塘饱满娇嫩的荷花,雨滴落上去,溜溜的滑,还有令人迷醉的芳香。
我颤抖着双手将镜子递给她,她瞥了一眼惊叫道,“这位仙子是谁?”
忍不住剜了她一眼,怎么拉几天肚子,把聪明劲儿还给拉没了呢?
“阿清,这是你啊,你看看镜子中的自己,活脱脱就是应运而生的国母娘娘啊!”
说罢,我俩紧紧抱在一起,喜极而泣。
我一路陪着她来到了繁华热闹的临安,官家也定好了选妃的日子。
日子近在眼前,阿清害怕极了,她紧紧拉住我的手颤抖着说,“阿清,我怕,官家他会喜欢我吗?”
我笑着问,“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子会将男人迷得神*颠倒呢?”
“那自然是有着倾国倾城之貌的女子。”
“还有呢?”
“端庄温婉的大家闺秀,也是男子一生所求。”
“不”,我轻轻摇头道,“倾城之貌名门淑女自是好的,可这样的女子,后宫之中多的是。只有懂得欲拒还迎知情识趣的女子,才是人间尤物。世间最勾*莫过于求而不得,谁把握住了拒绝与迎合之间的分寸,谁就赢得了君王之心。”
7
宫门巍峨,庭院深深,阿清终于入宫了。
那一日,我亲眼看着她穿着秋香色罗裙一步步踏进了宫门,天色清朗,白云悠悠,我心中却忽然涌起一股浓浓伤郁。
那缓缓关闭的朱红色宫门,到底是阿清的福气,还是阿清的劫数呢?
我不知阿清会不会后悔,也不知自己会不会后悔,可是,我知道,宫门一关,我们都无法回头了。
选秀当日,官家亲临,在众多的名门淑女中,他一眼就看中了阿清。
因为,别的女子皆是浓妆华服,满头金翠,唯有阿清,顶着一张不施粉黛的面容,干净清雅,超凡脱俗。
官家看惯了宫廷女子的阿谀殷勤,闻惯了宫娥妃妾的脂粉之气,初见神色清淡的阿清,便迷得再也移不开眼睛。
他含笑走上前,缓缓问道,“卿为何不露指?”
宽衣广袖,阿清的手隐在其中,礼仪周全,可偏偏不露半分。
“回官家,妾见龙方可伸手。”阿清笑语晏晏的回答。
“哈哈哈”,官家舒朗的笑了,眼前的女子竟然如此有趣!他知情晓意,当场为她挽袖,露出她的一双纤纤素手。
四目相对,两手相执,阿清跪倒在官家膝前,声音宛如琴筝,“妾手与官家合手共扶社稷。”
佳人倾国,巧语得君心,官家得此一宝,喜上眉梢,当即忘了宫里的莺莺燕燕。
阿清当场被封为通义郡夫人。
阿清很聪明,被封夫人之后,对官家体贴入微,情意绵绵,唯在侍寝一事欲拒还迎。
她以身子未愈为由,多次将满眼缠绵的官家推出门外,可偏偏又对他软语殷勤,给足了甜头。
如此半月有余,官家才终于得偿所愿,与她同床共枕,百般柔情于榻上。
没过多久,阿清便被封了贵妃。
阿清成了宫中宠妃,我自是为她开心,可我也隐隐忧虑,因为宫中还有一位贾贵妃,我担心她会成为他人的眼中钉。
贾贵妃出身名门,父亲在朝内说一不二,官家对他们父女非常倚重。
原本,宫中贾贵妃独得恩宠,可阿清入宫之后,官家便夜夜宿在阿清宫中,惹得那贾贵妃咬牙切齿,恨不得将阿清撕个粉碎。
阿清写信给我诉苦,讲贾贵妃如何抢她的恩宠,如何指桑骂槐欺辱她,如何暗中使绊子令她在宫人面前出丑。
虽然,这是早已料到的事,可真的发生了,我却无比焦心。
我回信给她,教她如何在宫中自保。前朝,是官家说了算,可后宫,不是还有杨太后吗?
阿清听了我的建议,每日去杨太后面前精心伺候,果然没多久,她就得了太后欢心。
8
与阿清一同参加选秀的,有两位民间才女,一位名叫朱静芬,一位名叫刘紫茵。
她们皆有咏絮之才,只可惜容貌不出众,因此落了选。
“阿清,独在深宫,身边须有贵人相助,这两位便是你的贵人。”我在书信中嘱咐她。
于是没多久,阿清就回信说,这两位才女已经进宫成了她的宫女,她每日领着她们去太后宫里吟诗作词,深得太后喜欢。
杨太后善诗词书法,一向对才女颇有好感,阿清此举,正中太后心怀。
只是,如此一来,贾贵妃就更生气了。
宫中迟迟没有立皇后,大臣们坐不住了,纷纷上书请立皇后。
官家有意立贾贵妃为后,毕竟她的母家颇有势力,这是阿清比不了的。
贾贵妃也以准皇后自居,每日春风得意,有一天甚至将阿清约到她的宫里,命她端茶磨墨,肆意驱使。
可阿清却依旧言笑晏晏,孝顺太后,善待宫人,颇有母仪之风。
不久后,宫中的人就在暗处纷纷议论,“宫中有真皇后,为何要立假(贾)皇后呢?”
刘紫茵眉眼灵巧,才气逼人,太后最是欣赏她。
有一次,太后宫中飞来一只喜鹊,叽叽喳喳好生热闹,太后非常高兴。
刘紫茵一边为太后磨墨,一边巧笑倩兮的说,“奴婢在灵江时,曾听说去年的元宵节,不知从何处飞来几只喜鹊,飞来飞去都不肯停,偏巧就落在谢贵妃的花灯上,那时闺中姐妹们都引以为奇呢。”
“哦?竟有此事?那还真是吉兆呢。”太后含笑望着她说。
宫中的流言越传越盛,最终传到了官家的耳朵里。
官家是个和气的中年人,他来到阿清的宫中,含笑抿着一盏茶,“近日宫中有颇多流言,爱妃可曾听说?”
“官家,古往今来,皇宫内院的流言何曾断过,官家又何必放在心上?”
“是吗”,官家笑着打量阿清,“可流言中说宫中有真假皇后,这话当何讲?”
阿清伏在官家膝前,百般温柔,“妾不知何谓真假皇后,只知官家是真龙天子,凡事自有官家做主。”
官家笑了,多日来那张因立后而焦躁的脸,被她一句话,仿佛春风化了冰。
官家心属贾贵妃,太后却笃定支持阿清,最终,官家听了太后的话。
宝庆三年冬,阿清头戴凤冠身披金袍,登上了皇后宝座,成了大宋的万凰之王。